_小蓝161_

5.

孔肖吟第二天是在宿醉的头疼中苏醒的，一哈气嘴里浓郁的酒精味逼得她直皱眉头。

“醒啦，”孙芮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发觉她醒来，头都没抬，只是腾出一只手指了指床头柜，“喝了它，能舒服一点。”

[蜂蜜水？嗯，温度刚刚好。]
她确实渴了，端起杯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胃部的灼烧感果然缓解了很多。
满足地打了个嗝，惹得孙芮一脸嫌弃。
孔肖吟不以为意，反正她在她面前从来不顾忌形象。

盯着那个专注游戏的侧脸，个子高，长得好，对自己百依百顺，除了偶尔直男一点，确实是个不错的女朋友人选。

纠缠在一起也有几年了，周围的朋友都跟着着急，甚至很多人已经默认了两人是一对，但是只有她们彼此清楚，她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薄却坚韧的屏障，没人主动打破，始终停留在暧昧的边界徘徊。

孙芮给的明示暗示其实不少，孔肖吟知道都是自己的原因，有时候她也会反思，自己仗着她的喜欢就这样把她绑在身边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没什么大事我就放心了，给你熬了粥在锅里，凉了的话热一下再吃，我先走啦。”孙芮刚好打完一局，收起手机起身要走。

“你去哪儿？”
孔肖吟艰难地倚在床头，昨晚的酒怕不是假的，她现在动一下都感觉整个人天旋地转。

“小钱搬家，她稀里行当的搞不定，我过去帮她整整。”
“钱蓓婷？”孔肖吟对那个呆呆地女孩子有些印象，之前在吴哲晗的酒吧里见过几次。
那孩子看向孙芮的眼神充满浓烈又炽热的爱意，只是孙芮好像并不在意，只当她是朋友一样相处。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没发现还是假装不知道。
论起‘渣’来，她跟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是啊，哎呀你再躺会儿吧，看你眼睛里都是血丝。”孙芮走过来一把将她按倒在床上，盖好被子，调好室内温度，才大步流星地离开。

孔肖吟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个脑袋在外面，哭笑不得。
这人总把自己当小孩子一般照顾，偏偏她又很贪心，贪婪地享受着她对自己的好。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完美诠释了两人的关系。

许多事情都有选择，孔肖吟可以做到对其他事当机立断，唯独感情，不是她不想，而是不知道怎么选。

没有安全感的人生真是太艰难了。

6.

戴萌难得没有依靠酒精的力量睡了本周来最安稳的一觉，醒来后整个人神清气爽。

“兔子小姐起床了吗？”
她一边洗漱一边给莫寒发信息，也不知道她起了没有，会不会吵醒她。
“刚刚醒，还躺在床上，你已经出发了吗？”
莫寒的消息回得很快，戴萌甚至可以想象她赖床的样子，一定很可爱。
“还没有，我也刚起，从我家到你那大概二十分钟，你收拾好就告诉我，我去接你。”
“那你慢慢开，不急的，给我半小时就好。”

戴萌算好时间出门，到莫寒家小区门口正巧碰到她从里面走出来。

“早上好~” 
“早，你还真是准时诶。”莫寒边打招呼边悄悄打量着。
戴萌今天从头到脚一身纯白，半长的头发简单束起，整个人看上去少年气十足，干净地一塌糊涂。
虽说都是休闲风，但是相比之下她胡乱套的卫衣牛仔裤就显得有些随意了。

其实戴萌也没有刻意装扮，因为预计今天要陪莫寒去很多地方，便选了方便行动的运动装。

“给，”上车先帮她系好安全带，又从后座拎出一个纸袋子，里面装着不同口味的三明治和果汁牛奶，“早起肯定没来得及吃早餐吧，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只好随便买了。”
“其实我不怎么吃早餐的。”
莫寒的视线几乎被一大堆吃的挡住，这人也太实在了，是把便利店搬空了吗？

“早饭无论如何都要吃，时间久了对身体非常不好。”
“哈哈哈，你说话的语气怎么那么像我妈啊~”莫寒捂着嘴笑，乖乖地拆开一袋三明治吃起来，“教育人的口吻简直一模一样。”
“朋友们都说我是自带母性光环，说白了就是老妈子。”

戴萌耸耸肩，谁让她从小独立惯了，父母工作忙没空管她，不自力更生就得饿肚子。
“做你的朋友一定很幸福。”

“兔子小姐，有人说过你吃东西的样子真的很像小白兔吗？”
“咳咳，干嘛偷看人家吃饭！”
莫寒冷不丁被她的话吓到呛住，戴萌赶紧把车停在路边，一边递纸巾给她擦拭，一边拍后背帮她顺气。
“我自己来啦…”突然拉近的距离让她的脸又红了。

[兔子小姐很容易害羞。]
戴萌在心里的小本本偷偷记上一笔。

找场地是最麻烦的事情，要考虑交通、环境、周边设施等等因素，偏偏莫寒又是个完美主义者，两人寻了大半个黄浦区也没有找到符合她要求的房子。

 “时间不早了，我看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莫寒指了指她的腰，“你看上去不是很好的样子。”
她刚刚瞥见戴萌在后面偷偷地揉腰，表情似乎很难过。
“我没事，是之前受伤落下的老毛病。”戴萌有些难为情，她不想被莫寒误会自己体质虚弱，虽然一整天折腾下来确实差点要她半条命。

“受伤？怎么搞的？严重吗？”莫寒紧张起来。
“有次去当事人家里做调解的时候被她那个家暴男老公误伤到的，没有大碍。”实际情况比较复杂，所以戴萌刻意隐瞒了一些。

“对不起，我不知道，还拉着你到处跑…”莫寒内疚死了，早知道她有旧患她是说什么都不会让她来的。
“既然知道对不起我，”戴萌看看手表，露出饥饿的表情，“那就请我吃饭吧。”

莫寒刚回国，这边又不是戴萌的日常活动范围，两人只好打开点评软件，找了一家评价最好距离又近的日料店。
戴萌点餐很快，职业特性造就了她吃饭也特别快，一阵风卷残云，全程大概没用上十五分钟。
莫寒在对面看傻了眼。

“我吃饭一直这样，习惯了，”戴萌后知后觉，露出尴尬的笑容，“没吓到你吧？”
“没有。”
那句[你是刚被释放吗？]被她使劲咽了回去。
“我和你正好相反，我吃饭超级慢，所以朋友们都不喜欢跟我一起，因为要等好久。”

“以后我陪你。”
话一出口就觉得哪里不对。

“你就不怕等哦~”莫寒低头搅着碗里的乌冬，神情有些慌乱。
“我，我可以吃慢一点，对消化好！”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戴萌尽力解释还是忍不住脸红了。
太怪了太怪了，为了话题不再往奇怪的方向拐去，戴萌只好拼命给莫寒夹菜转移注意力。

莫寒不吃生食，所以桌上除了刺身，几乎全部食物都进了她的肚子。

“那个…莫莫，你不用勉强，别撑坏了…”

戴萌咽了下口水，那么纤细的身材是怎么把这么多食物塞进去的？
她没吃都感觉顶到嗓子眼儿了，下意识在包里翻起健胃消食片来。

“我吃饭慢的另一个原因就是食量太大。”
每次有人质疑自己饭量的时候，莫寒都很想翻白眼，吃火锅多要几盘肉都要被服务员盘问半天，她又不是不付钱！
“我懂了，下次带你去吃自助，肯定能回本儿。”
“去你的！”

接下来的日子戴萌都会在同一时间出现在莫寒家门口。
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短短几天的相处却像认识了好多年一样。
看房行程一直持续到戴萌的假期结束，事务所电话打过来催她上班，她才不得不忍痛辞掉临时司机的职务。

“莫莫，你那边结束了吗？我去找你吃饭吧。”
“你刚上班诶，事务所不忙吗？”
“还好啦，我工作效率超高的。”戴萌看着堆满办公桌的卷宗有些心虚地打哈哈。
原本想突击几天把休假积压的案子处理完，奈何她脑子里全都是莫寒，根本静不下心工作。

忍不了了，今天必须要见到她。

“好呀，那我给你发定位。”
“一会儿你就会看到帅气地我出现在你面前啦！”
“自恋。”想到她嘚瑟的样子，莫寒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戴萌挂断电话换了衣服就快步走出办公室，助理小陈在后面喊她都没听见。

“你们觉没觉得戴律从休假回来就怪怪的，”小陈望着那个一骑绝尘的背影忍不住同办公室的人八卦。 
“对啊对啊，你都没看到她刚才打电话笑得多甜，不会是恋爱了吧？？” 
“非常有可能！”
“不是吧，我怎么听说她前段时间刚分手，请假休息就是为了治疗情伤啊…”
“复合了呗！早就该想到，戴律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失恋，可是这样一来我又没机会了！”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出这个结果，以至于事务所所有觊觎戴律师美貌的男男女女集体发出哀嚎。

不要活了！

“阿嚏！”戴萌刚到地下车库，猛地打了个喷嚏。

[看来秋天真的来了。]她掏钥匙的时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