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疏学浅,无趣又庸俗
婚礼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气派排场,宾客也只有部分宗亲,据说这是蒋芸的意思,蒋老爷只当女儿不喜铺张,所以除了基本程序外整个仪式都十分简单,不过只婚宴就差点要了孔肖吟半条小命。
蒋芸母亲去世得早,蒋老爷辛辛苦苦撑着诺大的家业并没有什么时间照顾女儿,喝了点酒之后抱着孔肖吟一顿痛哭流涕,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对不起蒋芸,没有给她足够的关爱才让她的性子变得这般孤傲以后有你照顾她我也可以放心了之类的话,孔肖吟一边尴尬应和着一边接受其他来宾的祝福,稀里糊涂之间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以至于最后莫寒把她扶回房间的时候怎样都没办法把酒坛从她手中夺下来。
“这位小妹妹,嗝,是谁呀,嗝,长得,蛮好看的嘛。”孔肖吟抱着酒坛子冲正在给她用温毛巾擦脸的莫寒傻笑。
“公子你喝多了。”莫寒红着脸缩回手,没想到被一把抓住,几番挣脱不开。
蒋芸蒙着盖头坐在床上,盖头透光性不好,不过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可听得一清二楚。
最后终于按捺不住,甩掉那块碍事的红布长腿几步迈到她面前,端起桌上的水盆劈头盖脸的浇过去,惹得莫寒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声惊呼直接憋在喉咙里。
“咳咳咳...”孔肖吟被泼过来的水呛得直咳嗽,神志也终于恢复了一点,一脸懵的看着已经石化的莫寒和脸上少见愤怒的蒋芸。
“酒醒了吗?”
强大的气场震慑得孔肖吟说不出话,知道自己做错了,点头如捣蒜。
“哎,”蒋芸叹了口气,回头看向莫寒,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再打盆水来吧。”
“来把湿衣服换掉。”虽然已经快进入夏天,夜晚天气还是有些凉的,蒋芸很自然的帮她脱下礼服。
“我,我自己来就行了。”孔肖吟缩着肩膀不想让蒋芸帮忙,奈何无力反抗,这位大小姐看着柔柔弱弱没想到力气这么大,加上喝了很多酒,虽然神智清醒了一些但是身体还是虚软得不行。
“看你站都站不稳,况且你我都是女子,刚才耍流氓的时候也没见你害羞。”她并没发现自己的语气里竟然带着那么点酸酸的意味。
莫寒进门正好听到了二人的对话,惊得愣在当场,回过神来慌忙把水盆放下,轻轻退了出去。
孔肖吟被噎得无法反驳,只能瘪着嘴老老实实的任她摆布,随着身上的衣物越来越少,她的耳朵也渐渐红了起来。
直到把胸前那层厚厚的布料解下,蒋芸的视线不由自主得下移,[这个人身材竟然这么好...]
再想想自己...老天爷还真是...公平。
“喂你看哪儿呢!”见她的眼光盯住不动,孔肖吟连忙扯过中衣护在胸前,“咱俩到底谁是流氓啊!”
此刻的孔肖吟完全没有了平日的痞气,十足的小媳妇模样,惹得蒋芸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直到演变成跌在床上翻滚着哈哈大笑。
孔肖吟本来就害羞得不行,见她笑得毫无形象更是气得跳脚,“你给我出去!”
“如果我说不呢?”见她恼羞成怒,蒋芸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把脸凑到她面前,神情暧昧,“夫君~洞房花烛夜你真忍心把新婚妻子赶出门外吗?”
“你...”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蒋芸,委屈的表情和软软的声音让她的身体瞬间酥麻,脑子里嗡嗡的。
一定是今晚的酒劲太大了。
看她呆愣愣的样子,蒋芸不忍心继续捉弄,转身出去把毛巾用温水洗干净,再回到房间孔肖吟已经穿好了衣服。
“动作很快嘛,擦擦脸快睡吧。”
“睡哪里?”
“自然是床上,你要是不嫌凉也可以睡地上,”蒋芸白了她一眼,泰然自若的当着她的面换起衣服,“不许偷看。”
孔肖吟讶异于她的直率,转过头嘴上却不服输,“当谁稀罕,又没什么可看的。”
蒋芸也不恼,占了一晚上上风,况且她并没有说错。
等灭了灯走到床前,只见她盖着被角,紧紧贴着墙壁直挺挺的躺在那里。
蒋芸笑着摇摇头,这个人虽然举止轻浮,没想到思想还挺保守,没有多想便也躺下了,忙碌了一整天的疲乏感瞬间席卷而来,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听着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声,孔肖吟心中自嘲想得太多,放松下来很快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蒋芸被一阵沉重的窒息感弄醒,只见孔肖吟整个人像条八爪鱼一样缠在她身上,手臂环着她的腰,头靠在她胸前睡得酣畅淋漓,压得她动弹不得,她终于知道睡梦中的压迫感从何而来了。
“醒醒醒醒!”蒋芸伸出唯一能动的左手死命的拍着她的脸,怀中的人只是微微动了动,没有要醒转的意思,手臂反而箍得更紧了。
蒋芸气得脸泛青白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她抱着。
莫寒进来想通知她们用早饭,抬头正对上蒋芸气愤无奈的眼睛,咬住下唇退到门外。
昨晚知道孔肖吟真实身份的冲击还没完全散去,早上就看到这么刺激的一幕,莫寒只觉得心口一阵憋闷,明知道她是女子为什么她反而更难过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孔肖吟总算是醒了,蒋芸也终于逃脱了她的恶势力范围,拿起枕头就砸了过去。
大清早被劈头盖脸一顿暴打,孔肖吟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而先前一直对自己很温柔的莫寒也冷着一张脸,一副不愿理她的样子,搞得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当她俩发神经。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老祖宗的话断没有错的。
“说别人坏话的时候先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啊?坏了!」孔肖吟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句话被坐在她身边的蒋芸一字不落的收入耳中。
“我什么也没说。”偷偷观察旁边人的表情,算了,她什么时候都是这副表情。
“娘子~我们今天干嘛去啊?”语气尽是讨好。
“一会儿去给爹请安。”
“那我赶紧去准备准备!”
“管家已经准备好了。”
“娘子~”
“又怎么了?”蒋芸眉头皱起,这人好聒噪。
“那个...你早上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啊?”
“自己去问莫寒!”蒋芸回忆起清早那一幕就气不打一处来,简直是噩梦。
“莫莫?关她什么事?”孔肖吟满脑袋问号。
孔肖吟换好衣服,见莫寒背对着站在院子里发呆,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一巴掌拍在她肩头,“莫莫!”
莫寒正兀自出神,突然被吓到,手下一紧,捏得怀里的小动物尖叫一声狠狠咬了她一口逃走了。
“会有点疼,稍微忍一下啊,”孔肖吟一只手扶着莫寒的手腕,另一只手捏着药瓶小心翼翼的把药粉洒在伤口上。
“嘶...”虽然有了些准备,但是药粉碰到伤口的时候还是一阵钻心的痛。
看着莫寒疼得小脸都皱在一起还忍着不吭声,孔肖吟心里一阵内疚,不过内疚归内疚,该甩的锅还是要甩的。
“都怪你!看你把莫莫咬得这么严重!”孔肖吟对着好容易抓回来的小兔子凶道,不过她倒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兔子的叫声跟人一样诶。
那小东西也不甘示弱,在笼子里咕咕叫着向她示威。
莫寒哭笑不得,明明是她恶作剧竟然好意思去怪一只兔子。
一个大男人这么幼稚...不对,不是男人。
想到这一茬就又难过了起来,什么嘛,自己竟然对一个女人动了心,而且还是个...娶了别的女人的,女人。
“没关系,我自己包扎就可以了。”想到这里,莫寒立马抽回手。
“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见她的反应,孔肖吟只当是她对自己幼稚的行为生气,挠了挠头,“还是我来帮你吧,很疼吗?我给你吹吹。”
“我说了不用了!”莫寒只觉得一阵烦躁,“你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
“啊?”突如其来的怒火冲得孔肖吟手足无措,心想这反应也太大了吧...
“抱歉,今天情绪不好,公子不要介怀。”莫寒自知失言,低下头装作整理药箱躲避她的视线。
“怎么了?早上就看你不高兴,谁欺负你了?还有以后别叫我公子,怪别扭的,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大概是天气渐热的缘故,没什么。”
“好吧...”孔肖吟不疑有他,还想说什么被来叫她的下人打断了。
孔肖吟走后,莫寒摸着手上的纱布,包扎得十分工整漂亮,心底泛起一片酸楚,她很想拒绝关于她的一切,却又一次两次三次...沉溺在她无心的温柔中不可自拔。
莫寒啊莫寒,你可真没出息。